
2009年11月,不滿足總在山西永濟附近的山溝裡拍照的我來到了福建的武夷山下。當時我已53歲,想趁還能跑得動開闊一下自己的視野,讓自己的“戲”路子更寬一些。我不屬於風光攝影人,偶然到這裡的山上看一看,很難激起創作慾望,就乾脆住在山腳下一個叫蘭湯的地方多觀察一下當地的風俗民情,然後尋找拍攝機會。一次正在住處門口比劃著準備拍照,一位洗菜的大媽也看看我拍的風景,有了大媽和山水的呼應這張照片就有了點情趣。

就在前面拍照的水塘旁,這兩位鄉親們在小河溝裡洗衣服,洗完衣服後男子還為女子錘了錘背。我拍到了這個感人的情景,遺憾的是隻拍到了上半身,沒有拍到所洗的衣服,所以觀眾看了後會費解。正當我懊喪之時,他們上來沿著田埂回家,更絕妙的是一群鴨子似乎要接受他們的檢閱。一幅水鄉特色濃濃的風俗畫躍入了我的眼簾,我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遇,趕緊把這個難得的瞬間化作了永恆。大家注意了嗎?女子手中拿著現在城裡已消失的棒槌,
南方經常雨淋淋的,好不容易天晴後大家自然要晾曬衣物。我住處的居民晾曬時,我不停地觀察,最後決定拍時要把大面積的場景拍進去:這些叫不上名的植被很有地方特色,幾乎是這張照片的魂,如果沒有它曬床單哪沒有,有啥意思?這位居民雖然佔的面積很小,但她是這幅照片的點睛之筆,沒有她這個畫面就活不起來。所以我特別注意她動態的抓取,如果她拍的呆板了,這張照片就沒意思了;拍這樣比較平淡的照片還要注重色彩和光影的運用。
在我住處旁的一條曲折的小路上,每天早晨都看到家長送孩子上學,這不由地讓我想起一首80年代流行的歌曲“清晨我們踏上小道,小道彎曲划著大問號……"的意境。拍了一次後我覺得有不盡人意地方,就和鄉親們搭訕後準備拍上幾次。於是我用了三天時間每天早起在這裡靜候他們通過,直到最後一天下霜後地面上白茫茫好像是童話世界一樣我才善罷甘休。在拍攝時我用了慢門將人物動感強調,達到了寫意的目的。說來說去就是想拍得有新意。
因為拍家長送孩子認識了這對母女,發現媽媽每天早晨要為女兒梳頭。如果簡單梳頭,這個情節可謂是50年代攝影人常用的老套套了,但她們家的場景還是打動了我,特別是一群雞鴨圍著主人讓我感到生活氣息太濃了。為了拍到雞鴨和人有呼應的照片,我至少去了她們家兩次。 我的住處每天早晨開門晚,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主人,就連著幾天跳門而出,一次剛跳出去一條狗就撲了上來,幸虧我吃飯時曾餵過它幾口,否則後果不敢想象。
我幾十年來拍農村,和農民有揮之不去的情感,所以一到農村似乎就左右逢源。當時山下的許多人家還住著簡陋的土房,村裡很少能看到年輕人,大都是老人和孩子。現實有苦澀的一面,但從一個個可愛的孩子身上我們怎麼能感受不到希望!我抓取了一位白髮老人扶著孩子學步作主體,利用後面晾衣服鄉親和旁邊孩子作陪襯,構成了一幅暖融融的溫馨畫卷,真實地反映了當時鄉親們的生存狀態。
我不停地在周邊尋求創作靈感。南方的毛毛草是我在影視作品中常看到的美妙場景,到這裡我就感到美的讓我走不動了,但光拍個這景還是沒啥意思,人是萬物之靈,對我來說還是要靠人物說話,於是我就在這裡硬等。功夫不負有心人。我還真等到一位老人帶著孩子一邊玩一邊經過這裡,孩子憨態可掬的動作,老人掩飾不住的喜悅使這幅照片情趣盎然充滿了感染力;背景的毛毛草美輪美奐,有力地烘托了畫面的氣氛,使作品情景交融。
在武夷山20多天,我沒有好好爬山,而是經常坐著公交車跑了許多村落。到這家古宅中幼兒園中竟然發現了一個很現代的幼兒園,於是我在這裡記錄了老師和孩子們上課的情景。室內光線不強,但我沒有提高感光度,而是支起三角架用慢門拍,把一部分孩子拍虛後畫面的氣韻更加生動,當然作為主體的老師是不可以虛的,否則就沒有主體而成廢片了。囉裡囉嗦我把10年前的一點感悟分享給大家,謬誤之處請大家指正!